去年以来,俄罗斯这个世界上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而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理论上讲,这场“大人打小孩”的战争不应该有什么悬念,然而其实际进程却大大出乎了人们的预料。不少人认为,这场发生在乌克兰领土上的军事冲突不仅让俄罗斯“外强中干”的实质暴露无遗,同时也让一向以强人面目示人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威信扫地。
那么,近一年来争议不断的俄罗斯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在普京的带领下,它还有复兴的机会吗?
在大多数中国人心目中,与俄罗斯相关的标签无非是“领土大”、“核弹多”、“资源丰富”、“战斗民族”、“与中国关系好”……不过,要想深入了解这个国家,我们还是要从它的前身今世说起。
俄国最早的发源地叫基辅罗斯,也就是现在的乌克兰首都基辅所在地。由于基辅的统治者早期信仰拜占庭的基督教,也就我们熟知的东正教,因此当时的俄国也自称为“第三罗马”,是古罗马当仁不让的“正统继承者”。
随着1240年蒙古大军的到来,俄国由此进入了金帐汗国时期。在草原民族的统治下,俄罗斯在文化上离欧洲越来越远,民族性格也变得更加豪放而粗狂。
虽然俄罗斯人对蒙古人没什么好印象,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蒙古人的出现,俄国才得以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蒙古人被赶走后,浴火重生的俄国开始进一步欧化,并开启了长达数百年的扩张史。
为了进一步融入欧洲,俄国不仅将首都迁到了西边的圣彼得堡,还和土耳其、瑞典两大邻邦大打出手,夺取了黑海和波罗的海的出海口。
1917年11月初,随着“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一声炮响,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在古老的俄国土地上呱呱坠地。
在之后的半个世纪里,苏联先后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并在战后与意识形态上的“对头”美国携手,肢解了英法等欧洲国家的殖民体系。最终,一个幅员辽阔,横跨两大洲的“红色帝国”在欧洲大陆正式崛起。
从俄罗斯的历史变迁中我们可以看出,它的制度、宗教和文字等均为来自欧亚国家的舶来品,而每一次后世对前世更替,都会严重破坏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与文化累积。
可以说, 俄罗斯就是一个各种制度与文化相互交织与杂糅的混合体。这种集东西两大文明于一体的特质,塑造了俄罗斯与众不同的民族个性与价值体系,同时也让这个国家时常陷入一种自我认知的迷茫和困惑。
或许在常人眼中,俄罗斯凭借着广袤的国土,有着令无数国家羡慕的防御纵深。不过由于蒙古侵略的记忆始终无法抹去,俄罗斯对自身安全似乎总是显现出近乎偏执的狂热和执着。
这种对于安全的心理需求久而久之就会渗入进国民的基因中,进而形成一种过于自我的思维定势。也就是说,俄国历史上的许多次扩张,说到底还是出于“自我保护心理”。
俄国人越觉得自己不够安全,就越要在自己的周边建立起所谓的“缓冲区”。而缓冲区一旦建立后, 俄国人又开始出现新的不安全感,于是又要寻找新的缓冲区,周而复始,无止无尽。
苏联解体后,一直想要融入欧洲的俄罗斯曾一度对西方抱有某种幻想,可惜俄罗斯的殷勤,换来的却是“热脸贴冷屁股”。
美西方不仅没有接过俄罗斯抛来的橄榄枝,还用北约东扩等一系列强有力的手段持续挤压俄罗斯的生存空间。
可以说,美西方的态度强烈刺激了俄罗斯人民的自尊心,并在客观上强化了俄罗斯的民族认同感。
近二十年来,俄罗斯每年都会举行“反资本主义大进军”游行。在游行期间,俄罗斯民众会高举象征着民族主义的三色旗和象征着共产主义的镰刀、斧头旗,高呼反对“资本渗透”和“文化侵略”的口号。
这种大杂烩式景观不仅折射出俄罗斯人当下的集体焦虑,也反映了俄罗斯人复杂的情感寄托:既然无法做到平起平坐,不如干脆以一种“对抗”的方式吸引外界的关注。
现如今的俄罗斯虽然可以凭借庞大的核武库跻身全球性大国的行列,但仅从经济角度来说,俄罗斯不仅已远离中美两个排头兵,甚至还不如印度这种后起之秀。
在俄罗斯的经济构成中,石油、天然气、木材、煤炭等自然资源的出口占了极大的比重。当全球能源价格高企时,俄罗斯人的小日子尚且还能过的比较滋润,但当能源价格狂跌时,俄罗斯就不得不要勒紧裤腰带了。
从产业发展来看,俄罗斯错过了包括互联网、移动通讯、新能源在内的几乎所有“风口”。而这种对能源出口的“路径依赖”也让俄罗斯几乎丧失了在产业升级上的主观能动性。
现在一些人将俄罗斯戏称为“拥有核武器的沙特”,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仔细一想也并非全无道理。
撇开军事力量不谈,其实俄罗斯在全球经济版图中的地位并不比沙特重要多少。而从未来发展前景来看,醉心于传统产业的俄罗斯或许还比不上在高新技术领域砸下巨资的沙特。
说到俄罗斯的发展,普京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自从2000年出任俄罗斯第三届总统以来,普京已经在这个国家的权力巅峰上驰骋了二十余年。
客观的说,普京在执政初期还是做出了不少积极的贡献,如提高民众福利;进行军队改革;稳定与西方的关系,通过车臣战争,消灭了国内的分裂势力等。
除此之外,普京还消除了国内的“历史虚无主义”,重新唤起了俄罗斯人的民族自豪感与凝聚力。
可以说,彼时的普京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虽然他并没有亲口说出坊间盛传的那句“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但其试图恢复俄罗斯昔日辉煌的雄心却是显而易见的。
事实上,普京上台后没多久。就开始强化手中的权力,并以国有化名义将各大新闻媒体掌控在自己手中。
虽然在一些人看来,普京清洗国内寡头的举措是在“利国利民”,但他将亲信扶持为新寡头的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国内市场的公平性与活力。
普京之所以能获得成功,归根到底还是在于他的特工出身。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性,普京总是能在竞争对手出招前做出预判,并以强有力的手段推行自己的政策。
如果说普京执政前期还算是比较谨慎与务实的话,那么近些年来,普京的种种言行就不免带上了浓郁的民族主义色彩,显得有些激进而欠缺定力了。
普京对于西方的态度其实也有一个转变的过程。上台伊始,普京曾与西方国家有过一段相处融洽的“蜜月期”。不过随着北约持续东扩,俄罗斯与美欧的关系也开始渐行渐远。
站在俄罗斯的角度来说,阿塞拜疆等一众小弟投靠西方的行为显然是对自己的背叛。
而站在俄罗斯周边国家的角度来看,面对俄罗斯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庞然大物”,如果不赶快找个强有力的靠山,恐怕下一个被“欺负”或“吞并”的就是自己。
站在第三方角度来看,双方究竟谁对谁错一时也很难说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俄罗斯对周边一些国家不仅没有什么吸引力,反而还被视为最大的战略威胁。
或许是受到了“新欧亚主义” 的影响,普京近年来在外交方面开始越发强硬,并先后通过2008年的俄格战争与2014年的克里米亚战争扩大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赢得了国内大多数人的民意支持。
所谓“新欧亚主义”通俗点说就是一种较为极端的俄罗斯民族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讲,新欧亚主义可视为重塑俄罗斯昔日荣光的理论基础,也是对抗欧美强权的政治宣言。
在俄乌开战前夕,普京就在演讲中公开否认乌克兰作为一个独立主权国家的存在,并认为其只是俄罗斯历史的一部分。
此后,普京又给这场战争赋予了“反纳粹”、“反西方”等新的意义,从而让俄罗斯社会相信,“特别军事行动”就是二战的延续,是一场俄罗斯和西方之间的生死较量。
只可惜如今的俄罗斯并不是苏联,普京也不是斯大林。从组织动员、资源配置等方面来说,俄罗斯完全无法与高度组织化的“红色帝国”相比。
虽然普京反对西方霸权初心值得肯定,但其对自己实力以及对手实力的严重误判,也让俄罗斯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而一旦这次战争无法取胜,普京的政治生命,乃至俄罗斯的内部稳定都将受到严重考验。
大约几年前,笔者就曾预言,不出二十年,俄罗斯就会退出“一流国家”行列,慢慢被国际社会边缘化。而此次俄乌战争的爆发显然加快了这一进程。也就是说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俄罗斯都将遭受到重创,并长期陷入衰退与孤立。
原本就形单影只的俄罗斯还想凭借“能源武器”和欧洲讨价还价,可没想到今年遇到了罕见的暖冬,“能源武器”不灵了,自己手里也没筹码了。眼看石油和天然气收入跌跌不休,而军费支出却在节节攀升。这仗再这样打下去,对俄罗斯来说,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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